2010年3月25日 星期四

[死刑]後記:為什麼談廢死? 與 從王清峰到吳育昇

後記:為什麼談廢死?
我們可曾思考,為什麼這些人會成為死刑犯?會成為對人性泯滅絲毫不悔之人呢?
我想思考為什麼是重要的,沒有人想看見有人殺人,也沒有人想看見死刑犯出現,不多加思考地,輕意把他人視為邪惡的,自己視為善良的總是很簡單,但這無助於解決問題,死刑犯照樣會出現,人還是會被殺,不斷的追問為什麼,可以讓我們嘗試以死刑犯的角度來看世界,可以讓我們,從更根本上,減少此類事件的出現。
我們真的確定我們的國家、社會真的有把足夠的資源放在教育上嗎?
這是我一直以來自始至終都反對死刑的原因,我們的國家根本不夠重視教育,因此讓許多我們無法理解的殺人犯出現,監禁制度也不加強再教育,假釋也不完整,縱放未完成再社會化的人犯出去,也不去追蹤是否他回歸的社會環境有讓他犯罪的因子並加以解決。
最後輕易的把他們視為邪惡的,然後以死刑解決,忽略背後的社會問題,以為這樣就能解決犯罪問題,就能達成正義,但殊不知這只是廉價的正義,一顆子彈,然後呢?社會制度不改良,死刑犯仍會出現,還是會出現受害家屬,問題根本沒有解決,這樣難道不「駱駝」嗎?
我想這對犯罪者並不公平,也絕對不是受害者家屬想要的,那種「廉價的正義」。
事實上,作為一個廢死刑的支持者,我自己就是抱著罪惡感─我們的社會製造出死刑犯,這是一種集體責任─在論述廢死刑的,不然也沒有如此大的動力,讓我去支持這些與我生命無所交集的人。我以為,受害者與加害人,其實都在幫我們擔一種罪─擔我們應該承擔的集體責任。
最後,我回顧了我的生命歷程,去檢視為什麼我會如此在意教育與廢死刑,去看究竟是怎樣的生命歷程讓我有動力,作為一個「魔鬼的辯護者」,與許多支持死刑的人在網路上「筆戰」,而我也發現了一些脈絡。
或許,你沒看過都市國中的黑暗面,不幸的我從中成長。
或許,你沒看過偏鄉國中的黑暗面,不幸的我從教育營隊結識的國中生,從中成長。
後記:從王清峰到吳育昇
其實台灣從2005年末最後一次執行死刑以來,歷任的法務部長都沒有再多簽過一張死刑令,雖然不斷有新增死刑定讞的死刑犯,但從來沒有一例執行,也就逐漸累加到今天看到的44人。
外媒分析說,王清峰太激進了,誤判台灣當前的關於死刑存廢的民意趨向,讓一直以來沒有執行死刑的情況,可能又將走回頭路,這是可惜的,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證實,沒有死刑,我們的社會仍然可以照常運作,我們的生活不會有太大改變。
但我以為,全把責任推到王清峰身上也太過了,在這一波死刑議題開始正式發酵之前,我就曾經說過,台灣當前沒有保障的不執行死刑是危險的,因為當政府施政有問題,無法處理日益高漲的民怨時,就有可能會恢復執行死刑,來做為與良民為多的社會和解的方式,換句話說,政府會以執行死刑來抒發民怨。這似乎再清楚不過了,當我們發現我們生活過不好,就很有可能把矛頭指向任何,我們「覺得」政府不應該照顧的人,死刑犯犯了滔天大罪,人神共憤,我們為什麼要讓他們在牢裡白吃白住,死刑吧!甚至因為我們無法找到原因解釋我們社會面臨的困境,而這是令人絕望的,我們會開始覺得,犯罪問題都是不執行死刑造成的,今天人民民怨高漲也是因為「正義」無法實現,似乎只要執行死刑,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好,但這根本就是一虛妄的幻想,我們忽略了,其實我們已經從2005年末到現在,都沒有執行死刑,然而真正民怨的出現時機,卻根本不吻合這個時間點。
只可惜這場風暴太早開始,否則我們可以看到更明顯的,在時間點上的差異。
或許,王清峰太過張揚了,她以為時機已經成熟,是時機讓社會理性討論死刑存廢─不過奇怪的是王清峰在媒體上根本沒有有理據或理性的論述,不知道是媒體還是王清峰本人的問題─但真正導致這一波死刑議題發酵的原因,毋寧說是在馬政府施政無能,無法解決人民切身問題之下,所導致的民怨。扁政府時代的後期雖然貪汙,但政府仍然運作,並不給人無能的印象,所以暫不執行死刑沒有問題,相較之下,馬政府時代政府政策搖擺不定,政府運作機制出現問題,給人一種無能的印象。而無能其實比貪汙、暴政更令人厭惡,因為後兩者雖然錯誤,但至少仍能維持正常政治的運作,政府仍是有作用的,而前者其實抹煞人們看到好轉的希望,整個政府像個大而無當的垃圾,絲毫沒有作用,因此也就民怨高漲。
開啟這一系列風暴的吳育昇,是聰明的,在個人政治生涯最黑暗的時候,他抓住了日益高漲的民怨此一事實,開始要求政府執行死刑,似乎又給了他重回政壇的可能性。但必須注意的是,重點仍在高漲的民怨與人民仍不能普遍認同廢死刑,我以為,就算吳育昇不開第一槍,第二槍也很快會被人補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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